【桃溪文艺】甘明华:华陂畈

作者:甘明华

崇阳县城西向二桥接壤着崇阳第一大畈——华陂畈。说它大,是因在群山绿水环绕下的那块盆地,包含着华陂等十几个行政村。它宛如一方被时光精心打磨的碧玉,静卧于陆水河支流的温存臂弯之中。它的名字如一段悠长语曲,“华陂”二字默默指向了古时那巧妙引水、泽被沃土的陂堰工程。

翻阅发黄书页,崇阳宋代便有筑陂记载,而明代县志中“华陂堰”之名已赫然在列。数百年风雨,这方水土上稻浪起伏、油茶连绵、炊烟不绝,默默延续着农耕的坚韧血脉。

人文

王佛炳故居

赵国泰故居

王佛炳烈士故居——双圳口王家,位于华陂畈的轴心线上。赵国泰将军故里位于华陂畈的圆周上,三国水兵训练的集结地正是现今的吴城村,南山知青点曾设在现今的洪桥村……人杰地灵之地,孕育了一代又一代人。华陂区、华陂公社、华陂乡这些乡镇一级行政机构及所属单位,虽随时代而去,但在一定时期内肩负着它的使命,指挥着畈上人的作息,留下了一段深刻难忘的印记。华陂高中,华陂中学亦是如此,在《华陂中学忆》一文中有描述为“他们因势而兴,因时而衰,为崇阳教育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”。华陂畈的村落,是典型的鄂南屋场聚落。青砖黛瓦的老屋紧密相依,檐角相连,仿佛诉说着家族枝繁叶茂的故事。旧时宗祠香火不断,血脉相连的认同感,悄然维系着乡土的秩序。现今,随处可见的乡村别墅逐渐替代着砖瓦老房,新农村气息已扑面而来。“湖北省荃品汇食品有限公司”、“崇阳县隽青家庭农场”已入户华陂畈,“策驰四海间智传乡味,汇荐三苗外情慰家人”。我想,华陂乃至更多人的生活质量一定会随之提高。

灵水

华陂畈的丰饶,其命脉根植于水。华陂台圳修造于上世纪60年代,起始于青山水库下游的二级水电站,贯穿华陂畈的南北,途经太平村、塘桥村、华陂村、吴城村,其支渠覆盖着其他所有村落,其体系犹如温柔的脉络,将活水精准引入每一方渴求的田地,滋养着这片土地!灌溉着畈上近万亩的池塘。鲟鱼、龙虾、牛蛙等多品种养殖物,丰富了人们的三餐四季,也让畈上人用智慧的脑袋丰富了自己的口袋。小时候,常约上几个小伙伴在台圳里洗澡、抓鱼虾、嬉戏,给童年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;圳里的水常年保持在18℃左右,是畈上人的天然冰箱,只要把汽水、啤酒整箱的往圳里一放,过一段时间拿起来喝时的口味,真感觉到是大自然的馈赠;那时,圳里的水常年保持不断流,即使是冬天亦如此。贩上人感觉到圳里的水流,仿如人体的血流给全身输送着养分,亦为贩上人送来了无尽的灵光,更为他们的生活耕作带来了独特的便利。可惜,不知什么原因,现在流水的时间不足全年的四分之一了。

村中老人常忆起,过去田垄上设有“管水佬”,可持特制的“分水竹牌”,依据田亩多寡与旱情缓急,精细分配着每一股清流。这约定俗成的“水法”,既化解了用水争端,更彰显了古老乡土中深藏的集体智慧与自律精神。

福路

昔日华陂畈的路是阡陌小道,没有稍宽的路,也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,从团头咀处架桥修筑土路至王角岭,华陂畈才有了第一条公路。记忆中,赵国泰将军回乡探亲时,就是从此路行至华陂区公所再转达老家的。正因是土路,行走在路上时,真可谓“晴天一身灰,雨天一身泥”,出行极为不便。经过几十年的修补加筑,如今,宽阔平整的“四好农村路”北可达县城,南可通通城,东西两侧水泥支道将村村相连,户户联络,宛如坚韧的丝带网将华陂畈与外面广阔世界紧密缝合,曾经肩挑背扛的农副产品,如今乘着机动车,沿着这幸福之路,奔向更远的市场与期待。

商旅

现今的华陂畈用商旅辐辏之地来形容是很恰当的。信步畈上,到处可见商店、超市、作坊,随时可听叫卖声、吆喝声、机械声,更有田野的芬芳和农作物的清香吸引众多人流连忘返:铺前村的七彩油菜、华陂村的生态牛蛙、城万村的有机蔬菜……所有这些,都融合在华陂小镇的喧嚣和繁忙之中。华陂畈的农人们亦深谙农商互补之道,农耕时躬耕于田畴,农闲时,出入于市贸,为家庭经济,为小康建设而忙碌着。

田野之中,稻浪翻滚,亦是这片土地温厚的根基。那句古老农谚——“华陂畈,三碗饭”,既是对稻米充盈的朴素自豪,更是对脚下这片丰饶水土最深情的礼赞。

站在高处眺望华陂畈,那层叠的绿意之下,是古陂渠里依旧流淌的清泉,是田垄间新路如练般伸展的轨迹,更是农人俯身于泥土时脊背弯成的永恒弧线。这片土地,以其沉默的厚重,无声地诉说着生存的韧性与时光的庄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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